余氏大宗祠与太阳坟

余氏宗祠有千百个,太阳坟只有一个。

下面是搜索出来的余氏宗祠,遍布中华。而英山县,今年又多了一个“余氏大宗祠”,落成典礼无比热闹,摆了上百桌大宴宗亲。不过,饭也不是白吃,倡议:凡余姓,捐款修祠,300 每丁,上不封顶。信者实捐千元乃至万元,从者贰佰叁百。

然而,宗祠距离田畈村很远,前去参拜还需十里驱车,所以,这个宗祠很难和村民的日常宗族活动联系起来,只能是个符号,和大家距离很远的一个符号。里面祭奠的是谁,也大约是糊涂账,个人很难理清,也很难产生归属感。

 

而另一个地方,却和田畈村的不少余姓关系紧密:太阳坟。

在田畈村大塆后,有一个特别的坟冢,村里人都叫“太阳坟”,我去看了一下,名副其实,它位于塆里最高的位置,毫无遮挡,面朝东方,正是对面大山里太阳升起的地方。

这墓主人叫“延尧”,我前日前去参观时并没有把他和我建立起任何联系来,今晚无意翻看家谱,才发现其中渊源,他还真是我的“真祖宗”。相比于十里开外的祠堂,这村后的“太阳坟”似乎更具体。

延尧生于顺治年间,现在田畈村好多家余姓都是他的后裔。他的康乾两朝的子孙,坟冢或不存,没有享受香火了,嘉道之后,思字辈起,还在享受今日后代的香火供奉,如思敏、永泰、承信等等。

今晚通过家谱整理了上面的图,有几个有意思的发现:

  1. “太阳坟”的主人,延尧,是最远的、位置可考的祖先坟冢。
  2. 大部分延尧的后代,还在田畈余姓的人,并不去祭拜“太阳坟”。
  3. 在以前,“过继” 这个行为不仅有法律效力,而且也有“供奉”效力。我的太爷爷,承信,是永照所生,但过继给了永照的兄弟永泰,成为永泰的立子。我家上坟祭祖,一直祭奠的是永泰,从未祭奠过永照。这说明,立子堪比亲生子。
  4. 太爷爷承信在光绪年间是开票号(私人银行)的,他出的票据可以当钱用。为什么他能开票号?有一个很大的可能(待考):他继承了永泰、永照两家的遗产,富裕很多,具备承兑能力。
  5. 从血亲的角度看,思茂是红儿姐、香儿姐、朝蓬哥、朝阳哥、翰、榜、猜、我的共同先人,我们的太爷爷的爷爷是同一个人。
  6. 延尧可能是第一代迁入田畈塆的,其子孙开枝散叶,而如今田畈塆里的现存后代,是最坚定的“守业人”。
  7. 延尧的父亲道德,可能生活在河对面的扁担铺。延尧在太阳坟,每日看的,莫非是儿时的家?

余家大宗祠太虚,太阳坟却实,尔等子孙,当祭者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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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泮宫领袖”: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入泮宫,出府学,上青云路”。其中“入泮宫”指的就是在州县考试中了秀才的童生们入学做生员时所行的入学典礼。

    在古代,“泮”就是指学校。春秋时前期,鲁僖公为了兴学养士,在鲁国都城泮水岸边,筑起了规模宏大的泮宫。这是周代诸侯国中最早的学宫,相传孔子常带弟子游泮。以后各诸侯国争相仿效,也在国内修筑泮宫,开凿泮池。从此,泮宫就成了诸侯国大学的代名词。

    所以,“泮宫领袖” 说的是延尧在这群秀才中出类拔萃。

  2. “大夫不得友,王公不得臣”:

    语出《讲官议》作者曾巩(北宋),原文:“故天子不得而召也,诸侯不得而友也,又况得而臣之乎?此伊尹、太公、子思、孟子之徒所以忘人之势,而唐虞三代大有为之君所以自忘其势也。”


    全文:孔子之语教人曰:不愤悱不启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告也。孟子之语教人曰:有答问者。荀子之语教人曰:“不问而告谓之傲,问一而告二谓之囋。傲,非也。囋,非也。君子如响。”故《礼》无往教而有待问,则师之道,有问而告之者尔。世之挟书而讲者,终日言,而非有问之者也,乃不自知其强聒而欲以师自任,何其妄也!

    古之教世子之法,太傅审父子君臣之道以示之,少傅奉世子以观太傅之德行而审喻之。则示之以道者,以审喻之为浅,故不为也。况于师者,何为也哉?正己而使观之者化尔。故得其行者,或不得其所以行;得其言者,或不得其所以言也。仰之而弥高,钻之而弥坚,德如是,然后师之道尽。故天子不得而召也,诸侯不得而友也,又况得而臣之乎?此伊尹、太公、子思、孟子之徒所以忘人之势,而唐虞三代大有为之君所以自忘其势也。

    世之挟书而讲于禁中者,官以侍为名,则其任故可知矣。乃自以谓吾师道也,宜坐而讲,以为请于上,其为说曰:“必如是,然后合于古之所谓坐而论道者也。”夫坐而论道,谓之王公,作而行之,谓之卿大夫,语其任之无为与有为,非以是为尊师之道也。且礼于朝,王及群臣皆立,无独坐者;于燕皆坐,无独立者,故坐未尝以为尊师之礼也。昔晋平公之于亥唐,坐云则坐。曾子之侍仲尼,子曰参复坐。则坐云者,盖师之所以命学者,未果有师道也。顾仆仆然以坐自请者也,则世之为此者非妄欤?故为此议以解其惑。

    从原文看,“大夫不得友,王公不得臣” 的意思是斯人品性高洁,是学习的楷模,大夫、王公都不能凌驾于斯人之上,只能敬而学之。

    而反过来看,在“隐士”行业里,有一个认知:只有“国君不得而臣,诸侯不得而友”,不臣于天子、诸侯,才能保持道德人格的独立;苦身修行,致力于砥砺自己的道德修养,才是令人敬仰的清节。而为了利禄汲汲于仕进的士人是失德和丧节的,令人鄙弃。

    所以,这句话的意思是赞扬延尧品性高洁,是人人学习的楷模。

  3. 墓碑断句有误,“大夫不得友,王公不得臣,者有山中宰相,此公仿佛斯人”,应该断为 “大夫不得友,王公不得臣者,有山中宰相,此公仿佛斯人” ,意思是 “山中宰相” 是 “大夫不得友,王公不得臣” 的人,延尧跟“山中宰相”很像。

    山中宰相,汉语成语,南朝梁时陶弘景,隐居茅山,屡聘不出,梁武帝常向他请教国家大事,人们称他为“山中宰相”。比喻隐居的高贤。出自《南史·陶弘景传》。

  4. 庠生,就是秀才的意思。庠,指学校。

    乡庠,乡学,指招收郊区6 乡(家、比、闾、族、党、州)国人子弟入学的地方学校。大概是一个县里的学校。

    太学生:明朝、清朝时太学即国子监的俗称,在国子监就读的学生即被称作“太学生”。 国子监是中国古代隋朝以后的中央官学,为中国古代教育体系中的最高学府。

    从这个角度看,“延尧”读书居然读到了全国最高学府?

    知县林弼的信息也找到了:

    林弼(福建莆田人,康熙十一年壬子拔貢),康熙三十四年由閩清教諭調任臺灣府諸羅縣儒學教喻,(1695),陞任安徽英山知縣(康熙三十九年任)(1700)。

    > 三十四年,臺廈道高拱乾有建學之議,教諭林弼奉檄庀材,粗成棟宇;以群議基址不固,復行拆卸,止留殿屋一間棲先師之神。
    > 台湾诸罗县是指今天台湾的嘉义地区。在明朝和清朝时期,台湾有一个行政区划单位被称为诸罗县,它的管辖范围大致相当于现今的嘉义市和嘉义县。该县的名称来源于平埔族语中的“諸羅”一词,意味着该地区曾是平埔族原住民的居住地。清朝统治台湾期间,诸罗县隶属于台湾府,随着时代的变迁,行政区划也相应发生了变化。日本统治台湾时期,诸罗县的名称和范围经历了重整,而在中华民国政府接管台湾之后,原先的诸罗县地区已经重组为现在所熟知的嘉义市和嘉义县。因此,在现代行政区划中,“诸罗县”这一名称已不再使用。嘉义市是一座省辖市,而嘉义县是台湾省的一个县,两者均位于台湾西南部。

    参考:

    http://ctb.digital.ntu.edu.tw/Find_career.php?place_name=&career_name=%E8%87%BA%E7%81%A3%E5%BA%9C%E8%AB%B8%E7%BE%85%E7%B8%A3%E5%84%92%E5%AD%B8%E6%95%99%E5%96%BB&query_king=5&submit2=%E9%80%81%E5%87%BA

    https://zh.wikisource.org/wiki/%E8%AB%B8%E7%BE%85%E7%B8%A3%E5%BF%97/%E5%8D%B705

  5. 在中国古代的科举系统中,秀才、太学生、举人和拔贡是不同阶段的学位或称号,它们反映了科举考生在官方学术体系中的进阶路径。

    秀才:秀才是通过县级考试(乡试)取得的最初级的科举学位。获得秀才称号的考生,有资格享受一定的社会待遇,并可以进一步参加更高级别的考试。

    太学生:太学生通常指的是在国子监或者地方官学学习的学生。其中,国子监是中央官学,是古代中国最高学府,太学生在这里学习后,可以直接或间接地参加更高级别的科举考试。有的太学生已经是秀才。

    举人:举人是通过省级考试(会试)取得的科举学位。成为举人后,在当时的社会中已被视为一种荣誉和地位的象征,举人可以直接被任命为官员或继续攻读更高的学位。

    拔贡:拔贡,全称“贡举”,是科举考试的另外一种选拔形式。与普通的科举考试制度并列,贡举是由地方官吏举荐地方贤才,推荐到朝廷供职的方式。被推荐的人称为“贡生”或“贡士”,这不同于通过科举定期考试途径获得的学位。拔贡的考生习称为“盐贡”、“茶贡”、“布贡”等,参照他们的推荐途径命名。获得拔贡资格的士人可以不经过科举考试的其他阶段,直接参加最高级的进士考试。

    综上所述,秀才、太学生、举人、拔贡均为科举时代人们获取官职和社会地位的不同阶段和途径,开启了他们仕途的不同之路。其中秀才和举人是通过正规科举考试取得的学位,而太学生是在官方学府学习的学生,拔贡则是一种非科举定期考试的选拔方式。

    这么看来,“延尧”的成就类似于:考上了黄高,上了清华。从之后的碑文中义兄的评价看,他之后没有走仕途,而是回了老家隐居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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